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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第五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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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蘿嬋不醒,高大男人伸出了手,先將肥鳥抓起,扔給了右側的擡轎人,擡轎的壇生恭敬地伸出雙手,將鳥兒接了過來。

隨後,男人彎下高大的身軀,低頭進了轎子裏,大手輕輕摘下蘿嬋的紅蓋頭。

巴掌大的臉蛋,長長的睫毛像蒲扇一樣垂落,小巧的鼻尖呼出均勻的熱氣。

男人湊近,他似乎覺得面具兩旁的木獠牙礙事,便將面具摘了,低下頭,與蘿嬋的臉蛋只有一指的距離。

他深邃的黑瞳仔細地打量這個新嫁娘,方才來的路上,他與她交談了數語,看得出來,她一點也不恐懼接下來要去的地方,也不排斥要嫁給魔教聖主當新娘。

把紅蓋頭塞進長袍對襟,男人肌肉結實的雙臂穿過蘿嬋的腋下與膝蓋窩,將她從轎子裏抱了出來。

其餘轎夫與隨行的壇生都低著頭,等著高大男人的吩咐。

“東西送進本座的殿裏。”

“是。”

眾壇生們聽令,擡著蘿嬋的行李嫁妝,還有一個昏厥的丫鬟,奔向聖主所居住的浮生壇。

所以等雙梅一醒,睜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她家小姐。

……

時間回到現在,蘿嬋從床上坐起身,對雙梅道:“雙梅,你的發簪有些亂,去重新梳一遍吧。”

豈止是一點,雙梅的頭發簡直都要飛天了,想必這一路上吹了不少風,蘿嬋有些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。

就她一個人能坐轎子,對不住了。

雙梅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頭頂,驚得立馬去行李裏翻起梳子來。

蘿嬋站在門口向外望了望,外面是一個大院子,不遠處還有涼亭和湖泊,那湖泊向外延身到了墻壁外,似乎是一灘活水。

見沒有人,蘿嬋就踏步走了出去,院子裏的植物不多,偶有的草木也是未經修剪,野性十足。

擡頭看了看太陽,迎親隊伍去接她時天剛亮,如今太陽已經要下山了。

蘿嬋摸了摸肚子,小聲道:“有點餓了。”

睡了一天,滴米未盡,回過神來發現饑腸轆轆。

“小的這就去準備。”

頭頂突然傳來一句人話,讓蘿嬋驚了一跳。她擡頭看去,就發現深棕色的琉璃瓦上蹲著好幾個黑衣戴面具之人。

……怪不得一個人都沒有呢,原來都在房頂上。

“夫人若有何要求,小的們自會照辦。”

瞧瞧這服務,這態度,在蘿府待久了的蘿嬋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新家,不錯,真不錯,堪稱古代五星級。

“我想收拾帶來的書籍和細軟,不知要擺在哪裏是好?”

很快,幾個黑衣人就給她搬來了一套楊木書櫃,又在床頭側邊的大箱子旁,擺了另一個大木箱給她裝衣服。

打開木箱,裏面傳來了草藥包的香味,是用來驅散蟲邪的,以防衣料被啃咬。

將自己不多的衣裳放進去後,蘿嬋盯著旁邊原有的大箱子看了兩眼,伸手打開了箱子。

裏面放的都是一些男人的長袍與內衫,還有一個木頭面具。

這面具似乎是浮生壇的統一標識,蘿嬋見四下沒人,便拿起來套在了臉上,轉頭對擺書的雙梅道:“雙梅,你看我。”

雙梅沒有防備地回過頭,“嗷”的一嗓子叫了出來,顯然被蘿嬋嚇得夠嗆。

“小姐!”雙梅埋怨地嗔道。

蘿嬋得逞似地縮了縮肩膀,笑嘻嘻地將面具放了回去,蓋上了木箱的蓋子。

等將來有空,她可以找人打個大衣櫃,再做些衣架用來掛衣服。若她沒猜錯,這箱子裏的衣物,應當是欒槿的。

那這是誰的屋子,自然就不言而喻了。

人工引流湖泊,在古代可得費不少心思,若是普通壇生都能住上這樣的大院子,那浮生壇未免太闊綽。

待蘿嬋與雙梅收拾好東西,方才在屋頂上候著的壇生們便提著食盒魚貫而入。

正廳裏的大圓桌上被擺得滿滿當當,蘿嬋數了數,四道葷菜,兩道素菜,兩道飯後點心和一盤子削好皮的水果。

四道葷菜裏有醬燒蹄筋,紅燒肉,鹵牛肉和魚肉湯,嗯,無一例外,都是她愛吃的。

就連飯後點心裏的酥餅和水果都有,蘿嬋不禁想到,或許浮生壇在她出嫁前曾去監視過她?

若是如此……那真是太好了,要讓她自己點菜的話,初來乍到她還有些不好意思。

蘿嬋看了一圈道:“這許多菜肴,就我一個人吃?”

壇生回道:“聖主此刻有事脫不開身,無法過來用飯食。”

蘿嬋倒不是問欒槿在哪兒,她單純覺得飯量有點大,吃不完有些浪費。

壇生下去後,蘿嬋叫雙梅一起過來吃,怕吃不完,所以兩人都舀進了小碗裏再吃。

雙梅有點怕生,見到浮生壇的人時有些怯怯的,或者說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。

“小姐,您……怎麽一點都不緊張呢?”

無論是來到浮生壇,還是作為新嫁娘,雙梅一點都看不出蘿嬋的情緒起伏。

蘿嬋嚼著蹄筋,咽進肚子才道:“凡事看開一些,有助於長壽。”

她還是有些心緒波動的,只是不容易被看出來罷了。

畢竟她上輩子從外出上大學,到後來經常出差,對於換新環境這事的興奮點著實有些高。

“雙梅,一會兒用完飯,若是沒有其他事,你就繼續練字,多寫寫心就平了。”

蘿嬋沒有不讓丫鬟看書的毛病,反倒希望雙梅多學一點。在古代,女子沒有辦法去各地游歷,那多看些書總是好的。

一聽練字,雙梅的眉梢都耷拉了下來。小丫頭什麽活都幹得又快又好,就是不愛看書。

吃完最後的西瓜,蘿嬋摸了摸肚子,感慨自己可不能每天都這麽吃,不然一年之後就好出圈了。

放下筷子,壇生們適時地進屋,將桌子上的碗碟撤了下去。

蘿嬋對壇生道:“我們都是用小碗食的,這些還沒有碰……熱一熱讓我明天吃也可以。”

蘿嬋不習慣讓別人吃她剩下的東西,最好還是明天自己吃了吧。

壇生頓了一下,才輕輕點了點頭。

吃完飯,蘿嬋在院子裏轉了轉,雙梅則是苦大仇深地在桌子前與筆墨鬥爭。

夜漸深,絲毫不見欒槿回來的跡象,蘿嬋想換身衣裳,這嫁衣好看是好看,就是有點沈。

屋外有人敲門,蘿嬋喚了聲進來。

壇生低頭而入,這次聽聲音是個女人,詢問蘿嬋是否要沐浴。

蘿嬋點頭:“可以,麻煩了。”

沐浴凈身,穿衣服的時候蘿嬋想了想,還是把紅嫁衣又穿了回來。

凈好身,蘿嬋一邊擦頭發,一邊對女壇生道:“不知雙梅晚上在哪兒安寢。”

女壇生恭敬地回:“在離此處不遠的院落,稍後小的會帶雙梅姑娘過去。”

雙梅聽到對話,欲言又止地湊過來小聲道:“小姐,不然雙梅在外廳打地鋪吧。”

小姐不在身邊,雙梅總有些害怕。

蘿嬋笑了笑道:“雙梅,你怕是忘了,今日可是小姐我的洞房花燭夜,你要聽墻角不成?”

雖說不少大戶人家都喜歡讓丫鬟在外間打地鋪,方便半夜睡醒時吩咐幹活,但蘿嬋沒有這習慣。

雙梅驀的小臉一紅,才依依不舍地跟著壇生出了房門。

雙梅一走,屋子裏頓時變得靜悄悄的,夜裏看書對眼睛不好,蘿嬋簡單地拉伸過後,穿著嫁衣鉆進了早就鋪好的被褥之中。過了一會兒覺得太熱,便把被子拉了下去,解開了嫁衣脖頸邊的扣子。

紅被子,紅褥子,再加上穿得紅彤彤的她,就像剛化開的一塊大腐乳。

靜了數十息,蘿嬋緩緩進入了夢鄉。

睡到午夜夢回,蘿嬋似是若有所感一般,緩緩地睜開了雙眼。她白日裏睡了一路,到了晚上便十分淺眠。

剛睡醒的她還有點懵,異香從鼻孔鉆入,睜眼便看到了一大片的朱瑾花。

朱瑾花開得熱烈燦爛,花瓣色澤鮮艷,似乎在隨風而動,吸引著她伸手去摸一摸。

蘿嬋伸出手,輕輕撫上那熾烈的花瓣,才覺出那花瓣不是冰涼涼的,而是有著人肉般的溫度。

嗯?怎麽會是溫熱的?

花瓣仿佛也受了驚,輕輕一動,連帶著整顆枝條都動了。

這怎麽還無風自搖了?

蘿嬋的睡意瞬間消散,她眨了眨墨綠色的瞳仁,才看清眼前哪裏是一顆朱瑾樹,而是一張寬闊的後背。

雪白的後背上刺滿了鮮艷的朱瑾花,就連飄落的花瓣都繡得栩栩如生。

後背的主人慢慢轉過了身,借著月光,蘿嬋看到了背光人的容顏。

一頭未幹的濕發卷在腦後,濃眉下的眼睛黝黑深邃,高挺的鼻梁翹起剛好的角度。

就是這雙眼睛直勾勾的視線讓她有點眼熟。

蘿嬋下意識的去看男人的手,只穿了一條白色長褲的男人右手垂在身側,五指修長,手掌手背依稀可見斑駁的傷痕。

“聖主?”

欒槿身子轉向床內,露出了腹肌結實的腰身。

欒槿很白,蘿嬋覺得他可能與自己常年捂在閨閣的膚色差不了多少,端正英俊的好相貌,即使繡了滿背的朱瑾花,看起來也一點不女氣,反而有些成熟男人的色氣。

“叫我欒槿就可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作者:采訪一下,你對他的第一印象如何?

蘿嬋:嗯,看起來很好睡。

作者:……那……咱們就洞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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